任职佛山市委书记以来的半年多时间里,刘悦伦先后深入基层百余次,明察暗访的调研已成为他最重要的工作之一,在他看来,这是了解真相的最好办法,也是最接地气的调研
“河涌的污水治理,目前改造了多少?什么时候可能完工?”2014年11月14日,在佛山市禅城区祖庙同济涌改造现场,刘悦伦如是问工作人员。
工作人员马上回应称,现已完成工程量的30%,预计明年一月可以完工。刘悦伦要求相关部门保质保量抓紧时间完成河涌的升级改造。同济涌改造后,将建起同济路和童服广场两端两个休闲绿化广场,沿岸呈现5处景观亮点,是今后佛山市民休闲的良好去处。
像这样明察暗访的调研是佛山市市委书记刘悦伦最重要的工作之一。在他看来,无计划、无安排地深入到群众之中,随机与老百姓聊天是了解真相的最好办法,也是最接地气的调研。
作风:发现问题现场处理
去年11月14日,刘悦伦除了检查同济涌污水改造工程之外,还去了鸿业公园、垂虹公园、置业公园、唐翠园4个社区公园,与多位在公园里休闲的老人进行了交谈。
“我们能与市委书记近距离对话,确实不容易!”佛山市民梁海波说,以前都只能从电视里看到西装革履的领导,即使领导下基层也是早有安排,前后一大堆的随从人员,而刘悦伦能走进普通老百姓之中,相比以前是一种进步。
无计划、无安排的“微服私访”,有时候结果会不太乐观。
在这之前的10天,刘悦伦带队暗访检查6个在建工地的扬尘污染防治措施,结果就让他感到“十分不乐观”。
那天,当刘悦伦带领市委办、市环保局、住建局、交通局、水务局等单位的主要负责人来到星星凯旋国际工地及附近区域、华阳桥工地、绿岛湖依云雍景湾工地、佛山西站跨线桥工地以及北江明珠花园工地、广州军区干休所农场工地等6个在建工地进行突击暗访时,现场尘土飞扬,运送泥、石的车没有任何遮防措施,不少泥块滚落下来,地面上灰尘厚积,一阵风吹来,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。
“立即组织相关单位对全区工地进行大排查、大治理、大整改。”刘悦伦每检查完一个工地,都马上打电话给所在区的领导,要求尽快严查严办进行整改。
刘悦伦当即要求相关单位按照佛山市政府在2014年4月出台的《佛山市扬尘污染防治管理办法》中的规定,落实裸土覆盖、施工面洒水保湿、运输车辆清洗等扬尘污染控制措施。
据记者了解,发现问题现场处理是刘悦伦的一贯工作作风。
此前,刘悦伦在南海区桂城街道平胜社区暗访时,有市民向其反映社区内有企业偷排废气,刘悦伦当即要求环保部门加强监管和督查,对违规开工、偷排废气企业,必须按照有关规定进行严肃处理,还村民一片清新空气。
此后环保部门果真加强了监管和督查,相关企业也收敛了许多,平胜社区居民笑称“书记说的话还是管用的。”
理念:亲自向百姓说清楚
在与百姓聊天的过程中,有市民质疑现在佛山推行的家禽生鲜上市是一种“懒政行为”,他们认为,如果相关部门能在生禽供应和宰杀市场把好关,也可以做到安全禽肉的供应,百姓就可以买到放心的生活家禽,而没必要强制生鲜上市。刘悦伦对市民说,家禽生鲜上市有利有弊,跟广东人的饮食习惯的确相冲突,但如果不这样做,可能会对人民健康造成巨大影响。“两害相权取其轻。对于政府来说,实际上这样要做的工作更多,但考虑到市民的健康问题,我觉得还是要采取一种负责任的态度来做这件事情,也希望市民理解。”
住在季华路附近小区的陈平说,季华路拥堵最近引起热议,建议交通规划要科学,不要一个劲地求大求宽建马路。“在与刘书记聊天的时候,我提到季华路快速化后一些节点较为拥堵。”陈平表示,他非常珍惜能与市委书记对话的机会。但令他没想到的是,刘悦伦马上就给他做出了解释,“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,经过快速化,季华路的主干道通行确实比过去通畅了,但在一些节点比如岭南大道和季华路的交叉口就比较堵。”
刘悦伦随即就要求交通局和公安局尽快研究相关措施,解决季华路相关节点拥堵的问题。比如按照车辆的流量,通过调节信号灯的长短,来提高车辆的通行率,对一些道路采取单行线等。刘悦伦说,将来对城市道路改造,要论证更加充分、科学,发挥更好的作用。
多位接受《小康》记者采访的市民表示,有时候的确对政府的一些政策和措施不理解,如果政府没有给市民做出合理的解释,市民就会有些埋怨之声,但若领导能亲自向百姓说清楚,大多数人都还是会理解政府的良苦用心。
自评:听到最真切的声音
2014年5月22日下午,刘悦伦接棒李贻伟,成为新一任佛山市委书记。此前,他任职佛山市市长。任职佛山市委书记以来的半年多时间里,刘悦伦已先后深入基层百余次。
事实上,刘悦伦微服深入基层并非独自一人,大多数时候他都带有随从人员,比如要调研环保治理问题,那环保局的官员必在随行之列,这样有助于现场解决问题。但与其“聊天”的老百姓却并非是特意安排的,而是“随机的”。刘悦伦认为,只有走到哪聊到哪才能获得最真实的信息,才最能发现政府工作不到位之处。
梁海波对《小康》记者说,“作为一把手,能经常到基层里看看,帮百姓解决实际问题,这就是最好的走群众路线。”
去年9月19日上午,刘悦伦以“建设人民满意政府”为主题,接受了媒体的集体专访,他说,“一项政策,人民满意与否,要亲自下基层听听,有的领导怕上街,怕遇到麻烦,这样怎能推进建设人民满意政府的工作呢?”
刘悦伦称,半年来,自己“微服私访”下基层、走村居、进企业已经有上百次了,听了很多市民最真切的声音。“佛山市民很厚道很有素质,对政府是满意的。”这是刘悦伦经过百余次深入基层后了解到的总体结论。
深入基层并非是2014年以来的新创之举。在很多接触过刘悦伦的人印象中,他高瘦的身材,总喜欢一只手插在口袋里,另外一只手一甩一甩的,很随意。“你看着他,他会朝你露出憨厚的笑容。”或许正因为此,刘悦伦总能给人一种易于亲近的感觉。“他平时很随和的,没有官架子。”一位与刘悦伦“聊过天”的百姓说。
然而,正因为刘悦伦在面对媒体专访时用了“微服私访”一词,引来了一片质疑之声。记者多次联系佛山市委宣传部的官员,他们都告诉记者,“微服私访之事目前争议很大,书记不便于接受记者采访。”
《小康》记者致电刘悦伦,他也婉拒了采访要求。
陈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,尽管刘悦伦在接受采访时因用“微服私访”一词而遭受了异议,但总比那些只会坐在办公室里指手画脚的领导要好得多。“如果都不了解老百姓到底需要什么,你制定出来的政策会有多大的实用价值?”陈平如是反问记者。
有学者认为,支持与反对的质疑之声存在是最正常的一种现象。如果各地官员四处调研,面对的都是阿谀奉承之人,出行前呼后拥,吃吃喝喝,阵容豪华,不但看到的是虚假现象,而且还有扰民之嫌。“微服私访,撇开中间环节,没有了作秀,能够避免有些下级官员欺上瞒下,粉饰太平;能够了解民情、掌握老百姓的实际困难和需要解决的问题,并及时加以解决,从而拉近党群、干群关系。与某些遭群众唾骂的作秀官员相比,刘悦伦敢作敢当的行为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是值得钦佩的。”
尽管争议风波还没有完全停止,但事实证明,爱“微服私访”的刘悦伦仍忙在他私访的路上。
(应受访者要求,梁海波、陈平、王浩为化名)
《小康》2015年02月上